浊恶世

【喻黄】饮鸩止渴05

民国paro
此为合文
本章作者：我 _(:з」∠)_ 状态不太好，写得不好，大家多包涵。 少天生日快乐！
注意：本章双花上线


试探

那喻文州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没什么大碍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总觉得那人温温和和的，不像个什么坏人，可师父说的话他也不是没放在心上。这日，黄少天总算得闲了，前些日子同魏琛讲了去古董店的事，早晨临走前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走前还伺候着喻文州喝了一次药。

今天正好是个周日，料到古董店的两人会晚些去店里，于是在路上买了些吃食就算作请他们替自己调查喻文州的报酬了，他美滋滋地把算盘打得啪啪响，也没想过对方会不会答应，他就先为自己做了一桩划算的买卖沾沾自喜了起来。

他此时要去的正是那间开在西街街尾的一间古董铺子，距他这儿远了些，虽说他脚程不慢也走了两刻钟有余。

黄少天这人哪里都挺好，就是生来就聒噪了些，也不知道是与他这讲评书的行当有没有关系，他的朋友大都知道他是这副德行的，不过这样的人也有个好处，就是不容易让场面冷下来，就算只有他一个人讲，他也能给你讲出花儿来。这还没踏进古董店的门，张佳乐就已经听见了他叫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赶紧叫了孙哲平出来应付他，自己猫进了里屋。

“张佳乐张佳乐，快出来！”黄少天正值束发之年，嗓音清亮高亢，让整个阴沉的古董店仿佛瞬间有了些人烟气息。

“他睡觉呢，什么事儿啊？”孙哲平手里夹着一根烟，此刻正坐在柜台里那把酸枝作的大交椅上，悠悠地在那儿吞云吐雾，好不悠闲。

“诶诶诶，你能把这烟灭了吗，闻着真难受，这么小一店面，你和张佳乐整天待里面你还这么个抽烟法，你不嫌闷得慌啊，真亏得张佳乐能忍你这臭毛病。”自顾自的把买来的早点和吃食放在桌上，一边嘴上还没闲着。

孙哲平也没理会他，瞧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吃食，“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没什么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这不好久没见了吗，给你们买了天香楼的生煎和灌汤包，还有鸡丝粥，可香了，还有这些点心，都是御芳斋买的，桃酥、椒盐饼、赤豆糕……”

一样一样的数着放在桌上的点心，孙哲平朝他摆摆手，打断了他，“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就别在这儿碍着，我还得做生意。”

黄少天心下想着就这古董店能有什么生意，嘴上却敷衍着道：“唉呀，我这儿也不耽误你太多功夫，不会碍着你做生意的，就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孙哲平听他这么一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毕竟每次黄少天来调查什么事都总会把他们也牵扯进或大或小的风波，刚想张口拒绝，就被黄少天打断了，“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回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帮我，上次张佳乐欠我的人情就一笔勾销怎么样？这可是很划算了啊，你好好想想。”

孙哲平思忖了片刻，终于还是应下了他，便问他要查的是什么人。黄少天挑拣着重要的部分跟孙哲平讲了，却也不着痕迹地隐瞒了一些。孙哲平寻思着他查的这人在这片着实不怎么出名，他们做情报生意的，什么事情都会留意着，黄少天说的这人他也有所耳闻，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只能算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要说的话，还不如他那整天在外忙碌经商的哥哥有手段。

黄少天跟孙哲平商量着要从哪儿下手开始查喻文州，最终也没个定论。这人一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二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果然如魏琛所说是个清白底子。

孙哲平既然已经答应了黄少天要帮他，他就不得不好好想想这要从哪个地方找突破口。这边黄少天见他已经有心帮他了，也便放下心来，伸手去拈那搁在桌上的点心，孙哲平却从旁荡开了他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不是买来当报酬的吗，还有自己吃的理吗？”

“切，小气，吃一块又不会怎么样。”黄少天嘟嘟囔囔地抗议，又伸手去拿。

孙哲平知道放在桌上的都是黄少天专挑张佳乐喜欢的买的，而张佳乐平日里跟着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也不喜与他人共用一扎糕点。

“乐乐不吃他人碰过的东西，你要是吃一块就把这东西提回去吧，这人……”

“行了行了，我不吃还不行嘛，真是的，亏得你们还算个大户人家，连这点东西也舍不得让我尝尝，一点也不像你孙哲平的作风。”

黄少天这边正抱怨着，抬头就见张佳乐从里屋走了出来，“我说黄少天，你这脸皮是要还是不要啊，你买来这么点东西来当报酬我没计较也就算了，你还说大孙的作风，我看你先反思反思自己的作风吧。”张佳乐早就在屋内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在一旁气闷得不行，这会儿总算忍不住了，出来和黄少天打起了嘴仗。

见他们两人都针对着自己，黄少天心里纵使有再多不服也不得不压下去，要是一会儿惹火了他们，不给查了就坏了正事了，只得道：“不吃就不吃，一会儿我自己去买，哼，慢慢享用吧二位，我先告辞了。”他假模假样的跟他们道别，正待转身走了，又被孙哲平叫住了，“答应了你的事我们会去查，三日之后你再来我这儿。”

黄少天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记住了。这孙张二人是黄少天认识了有五六个年头的旧友了，想当初三人相识之日现在忆起还有些引人发笑。

那时他们都只十来岁左右，张佳乐比他小了一岁，小小年纪总是对鬼神精怪充满了好奇心的，在小摊贩那处看到了自己缺的山海经的那一卷，心里乐开了花，可不巧这日他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只得恳求小贩替他留这一卷，说是回家拿钱就来，小贩被他磨得不行，只好答应了他。他飞奔回家去拿了钱折返的时候，却正好看见两个和他一般大的孩子站在小摊前，矮的那个手里捏着那卷山海经，个子高点那个正在从兜里掏钱，黄少天急了，上去从矮个子手中抢过那卷书就藏到自己身后，

“老板，不是说好了给我留着吗！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呢，别看我是小孩子就能不遵守自己诺言了！”他义愤填膺地训斥着摊贩，手里紧紧攥着那卷书，一点儿也没有想退却的样子，那小贩被他撞破也有些难堪，只得连连道歉。

那个矮个子的孩子看黄少天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怯怯地看了难为情的摊主一眼，就扯了扯站在一旁正要上前与其争辩的另一个孩子，

“大孙，那书……就给他吧，我……我看看别的，”张佳乐一边对孙哲平说，眼睛却紧紧盯着黄少天手里的那卷书，恋恋不舍的样子看着让人好不心疼。孙哲平看着张佳乐这副委屈模样，恨恨地瞪了一眼黄少天，可是看着眼泪汪汪抱住他胳臂的不想招惹是非的张佳乐也只得作罢。

“这书我们不要了，乐乐，挑别的，”轻声安抚着身侧有些紧张的张佳乐，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下次我们再来买那一卷。”

黄少天看那孩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有些不忍，但是自己也想看得不行，他站在一旁内心做着斗争，最后还是心一软，不太情愿地把书递给了张佳乐，“算了，这次就让给你了，别哭啦，我师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是男子汉就别哭了。”

张佳乐听他这样一说，立马收住了眼泪，“那，你可以去我们家一起看，这样……可以吗？” 黄少天欣然答应了，自己不用花钱，还能看到书，何乐而不为呢。这样一来二去，三个人也就熟识了。

后来的几年里，张佳乐可没少被黄少天嘲笑那天哭鼻子的事，每次黄少天要开口跟他谈这事，张佳乐就捂住耳朵听不见。这么多年过去了，张佳乐也不再是那个软软的任他嘲笑的小孩子了，有时候自己一跟他吵几句嘴，孙哲平就也掺和进来，两个人说他一个，就算是黄少天在这种情况下也占不了多少好。

黄少天停住思绪，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御芳斋。他进去买了些自己爱吃的糕点，准备付账时不知怎地想到了最近天天喝粥的喻文州，又倒回去拿了一盒绿豆糕，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已经提了一手点心。不禁叹了一口气，今天可是把积蓄七七八八花得差不多了。

回到家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喻文州坐在书桌前读着他的话本，认真专注极了，听见推门的声响才抬头去瞧他。

“回来了？你去哪儿了，听魏兄说今天茶馆没有你的活。”

“去见了老朋友，你身子怎么样了，我买了些绿豆糕给你，想来你这些天吃的东西都太淡了些，给你换换口味，还买了些椒盐饼，不过你大概是吃不了了，我给师父留些，自己吃些，这样正好，”他瞧见喻文州手里拿着三国演义，顿时心生一计，想要试探试探喻文州，“你读到哪里了？”

“这几日闲着没事就在读，现在已经看到‘孔明挥泪斩马谡，周鲂断发赚曹休’了。”

黄少天打定主意要试探一下，这三国演义他早就烂熟于心了，正好喻文州又看到这细作周舫一话，大好的机会。

“噢噢噢，那你可有什么感想吗？”

黄少天斟酌着问他，看见喻文州略微皱了一下眉，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只觉得这马谡有些可惜了，虽有才干却又自视过高，拘泥于纸上谈兵之法，无视命令，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令人唏嘘啊。”

“那周舫呢，我倒是觉得周舫这一招着实高，骗得那曹休这样信任于他。”

“他身在其位，必谋其职，他的任务就是得到曹休的信任，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反倒是做的很不错了，”喻文州少做停顿，“不过那是他身在其中，如果放在今天，这欺瞒他人定是不对的，更别说这种苦肉计了。”

黄少天一听他这话，也觉得不无道理，就是不知这喻文州到底是个什么角色。